上周,《商界評論》約稿,希就“團VS滴滴”的話題展開討論,涉及一些延問題,如“團會不會為另一種樂視?”、“還有哪些估值不低卻一直沒上岸的獨角?”然而,我并不想按照《商界評論》的思路寫,因為關于團的討論已經很多了。相反,我想從一個“冷門”的角度來思考——為什麼團上不了岸,是上不了還是不想上?有錢就意味著沒有破產的風險,沒有破產的風險就有機會讓來自不同地方的員工組建起科層制企業,為實現共同目標進行分工合作,這個“熵減”過程(即混程度降低)需要質、能量和信息——生產資料和人力資源是“質”,資金是“能量”,已經掌握或可以被使用的技、知識和技巧是“信息”。對企業來說,“能量”是最重要的。只有有資金,企業才能維持運營,才能吸引人才,才能獲取信息。如果沒有資金,企業就只能解散。當樂視網拖欠工資,拜取消年終獎時,它們距離失敗不遠了。只要企業還能繼續運營,無論虧損多麼驚人,無論變現多麼困難,無論前途看起來多麼渺茫,都有機會上岸。以2000年為例,騰訊月活用戶超過一億,卻找不到理想的變現模式。當騰訊遇到財務危機時,李澤楷和IDG認為“騰訊肯定上不了岸”,不愿再投一分錢。2001年6月,李澤楷以1100萬元清倉所持騰訊20%的權。當時,港大肆吹捧李澤楷的明智之舉,認為南非報業(MIH)了“冤大頭”。然而,17年后,南非報業僅僅賣掉了2%的權,就套現了超過100億元。港又開始吹捧李澤楷賣掉騰訊票的價值超過他一生的積累。因此,不要輕易斷言哪家公司上不了岸。只有真正上了岸,或者假裝上了岸,企業才能向社會提供價值(產品和服務的價值),這個價值要大于企業為實現這個價值所耗費的本(人力、力、財力)。除非壟斷,只有當企業提供的價值大于本時,企業才能盈利。只有這樣的企業才配得上存活的權利,不贏利就是危害社會,遲早會被“淹死”。在可預見的未來(比如五年、十年),只有能夠穩定地獲得利潤,而且利潤越高越好(微薄的利潤很容易消失),才能算作上岸。上市是上岸的“輔助標準”。首先,上市代表了資本市場對企業盈利前景的認可;其次,上市公司在吸引人才和獲取投資方面有明顯的優勢。只有有人,有錢,企業才有可能賺更多的錢,即使遇到暫時的困難,也能撐過一段時間。反之亦然,能夠長期獲得厚利潤的公司未必需要上市,比如華為和博士。按照這個標準,騰訊和華為是真正上岸的公司。上市公司在開始穩定盈利之前于“假上岸”階段,比如特斯拉(亞馬遜曾經也是)。盡管京東一直沒有在通用會計準則下持續盈利,但也算是假上岸。那些沒有盈利希,無法進行融資的非上市公司,通常會在資金耗盡之前被并購,以避免投資者本無歸,也是團隊的一種解。但是,在盈利模式的可行和團隊的執行力被驗證之前就被并購,只能算是“上假岸”,拜和趕集網就是這樣的例子,而永樂家電和聚眾傳則不是。騰訊的例子說明了不要輕易對企業下斷言,但是通過分析或者一段時間的觀察,我們可以基本確定某種模式能否讓企業上岸。《商界評論》希我對上不了岸的企業進行分類和總結,就像總結“不幸的婚姻有哪幾種”一樣,覺難度很大。然而,據近年的觀察,從客單價的角度來看,“高客單價的生意死于獲客,低客單價的生意死于運營”。客單價高的產品或服務,每單的利潤金額高,看起來很賺錢。因此,企業都希爭奪高客單的生意。然而,消費者在支付一大筆錢時會更加謹慎,會進行多方比較。如果企業有強大的品牌影響力,消費者就會傾向于選擇該品牌,這樣既能品牌溢價,又能節省大量的獲客本。菲特最喜歡這種類型的企業。然而,那些依靠砸錢獲客的企業通常無法品牌溢價,陷利潤低、獲客本高的困境,基本上沒有前途,途牛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。途牛主要經營跟團游。當人們去陌生的國家旅游時,通常會選擇跟團游,而且大多是全家出行,客單價很高。然而,途牛的利潤率不到6%,完一萬元的訂單只能獲得600元的利潤。而且,還要支付周杰倫和林志穎兩位代言人的費用,還要參加《中國好聲音》和《奔跑吧兄弟》等節目,還要在百度上購買關鍵詞點擊,轉化率又能有多高呢?在瘋狂的2016年,途牛的市場費用相當于利潤的304%!客單價低的產品或服務,消費者使用的頻率往往較高,可能彌補每單利潤低的問題。比如,“每年600次、每單利潤0.5元”與“每年一次、利潤200元”,前者全年的利潤比后者高50%。而且,低客單、高頻的生意,只要在開始階段投一些錢,消費者習慣一旦形,幾乎沒有獲客本。然而,低客單、高頻的生意并不意味著消費者的要求低,也不意味著企業的責任低。要圓滿完大量訂單,不被“口水”淹沒,需要投大量的運營本。至于“低客單、重運營”的生意,運營本往往遠遠超過運營收。最典型的例子是公共通。2014年,北京市對地面公和軌道通的補達到了101億和53億,合計154億。即使在提高票價后的2015年,補仍然高達142.5億(其中軌道通補58.8億)。共單車也屬于“低客單、重運營”的生意。公共通票價低是因為公益屬的限制,共單車的客單價更低,因為消費者愿意支付的錢非常。盡管消費者只支付了幾錢,甚至是免費騎行,但共單車平臺必須保證他們的人安全,同時盡力保證他們想騎車時有車可騎,運營工作量不可謂不大。略估算,每次騎行的運營本約為2元,遠遠超過消費者的支付意愿。運營工作不比公共通輕松,客單價又遠低于公共通,再加上耗費了數百億的補,搞共單車的生意別指上岸。客單價高的途牛因為獲客本高只能假裝上岸,而客單價低的共單車因為運營本高而上不了岸。虎嗅在2014年12月25日的文章中曾經推測團不想上市的原因:“如果有大象的基因,早早上市則相當于麻將中的‘屁和’(即無番和),對創業者和投資者都是一種失敗。這種信念是驅投資人一高過一源。”團之所以推遲上市,是因為不甘心“以豬的份”登陸資本市場。從“千團大戰”中穎而出,使投資者傾向于相信有大企業的基因。”然而,回過頭來看,我低估了團對自己的期,王興和“被忽悠上船”的投資人想要的并不是大象,而是恐龍。團購這個“池子”明顯養不出恐龍,所以團先后進軍外賣、酒旅和網約車。創業者通常認為上市就等于上岸,但是團并不急于上市,因此提出了“無邊界”理論。然而,限制企業邊界的是企業自的能力。就像沒有人規定姚明只能打籃球一樣,問題是他能不能在為籃球巨星的同時兼顧排球、冰球、高爾夫球和橄欖球。如果王興在玉淵潭游泳,游上兩三個小時就會覺得無聊,朋友們會在岸上喊他回家吃飯。但是,如果他在橫渡英吉利海峽,游上十幾個小時還看不到岸,再過二十幾個小時也到不了對岸,那就需要實施救援了。然而,王興卻說:“我在太平洋游泳,別急著喊我上岸。”團宣揚“無邊界”,意味著可以在廣闊的水域中自由暢游。然而,當一個人落太平洋的中央時,旁觀者關心的是他是否有足夠的力游到東南西北任何一個海岸,而不是太平洋有多麼寬廣。除了“無邊界”,當團進軍網約車領域時,又提出了“截和理論”,意思是人們總是先確定去哪里吃飯、看電影,然后再考慮出行方式。因此,團可以截滴滴的和。然而,如果這樣說的話,朋友們在微信上商量去哪里吃飯、看電影,然后再決定出行方式。微信是否可以截全天下服務業的和?如果用戶授權騰訊獲取一些信息,比如地名、時間、電影名稱、餐館名稱等,當領導在微信上下達去上海出差的指令時,騰訊會立即對“上海”進行特殊理(變或下劃線),用戶點擊后會彈出訂機票的鏈接,然后再彈出訂酒店的鏈接……即使騰訊真的這樣做了,也會將鏈接轉給攜程或其他在線旅行社,而不會自己做機票和酒店預訂。讓“專業人士做專業的事”無論是從用戶利益還是商業邏輯上來看,都是正確的。團到截和,圖的是擴大“暢游”的海域,為“不上岸”爭取時間和借口。最近,某著名“幫閑”試圖用“核心競爭鏈”來解釋團的多元化戰略:“你咬我頭?我你尾。你咬我尾?我咬你牙。你攻擊我的腰?我頭尾一起纏住你。”然而,團怎麼能確定其他人都只是靜靜地等著你咬、你、你纏?如果張旭豪咬你頭,程維斷你尾,梁建章斬你腰,你應該怎麼辦?商場就像戰場,看到刺刀向紅的戰斗很有觀賞,特別是可以邊看邊益的時候,但是無休止地講道理就令人反。關于戰爭,實踐始終先于理論,漢尼拔、凱撒、亞歷山大、拿破侖等軍事天才只關心如何取得勝利,戰后再由后人總結他們勝利的原因。在電腦前編造理論,自信必勝,最多只能讓投資人放心一些。紙上談兵有用的話,世界上就不會有戰爭,大家只需要派出“軍事理論專家”進行辯論,輸了就算失敗,這樣好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