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來自頂層的講話再次提到“著石頭過河”的時候,有人到失,認為我們已經了30年的石頭了,為什麼還在?但我認為這是一個進步,至沒有說什麼石頭是不可以的。而在過去,我們知道有幾塊石頭不能,現在又都可以了,我認為這是一個好的信號。

當中國經濟增長的力被歸功于改革紅利的時候,我們覺到扭轉過去十年間國進民退的趨勢已經有了可能。過去十年間,我們片面地追求經濟增長,不僅支了銀行和財政,支了社會和環境,而且支了政府的公信力,改革停滯不前,甚至出現倒退。隨著等待時間的延長,人們對于政府的改革誠意和能力都產生嚴重的懷疑。

今天在我們討論重啟改革的時候,如果沒有一個大致的路線圖和時間表,就很難恢復改革政策的公信力。而沒有公信力的政策無法得到貫徹,民眾有可能又會以為是一場高調的空談。我們知道,如果沒有民眾的積極參與,改革將一事無

路線圖的重要還在于,和1978年相比,今天的改革要困難得多。社會與經濟中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權貴利益集團,改革勢必影響既得利益,阻力可想而知。改革的第二個困難是缺乏共識。1978年的中國剛剛經歷了十年“文革”,在社會大和經濟瀕臨崩潰的況下,人心思變,改革為黨外的一致共識。今天的中國比那時富裕了,但如何解決溫飽之后的問題,特別是收分配問題,社會上沒有形共識。

改革的難度越大,越是需要一個路線圖和時間表以堅定公眾的信心,提高政府改革政策的公信力。另一方面,中國改革開放的歷史表明,要想事先確定路線圖和時間表是非常困難的。中國的農村改革發端于基層,中央及時予以肯定和推廣。城鎮民營經濟是企業家干出來的,正像小平同志過問“傻子瓜子”事件所表明的,在改革的過程中,政府如果不打、不止就已經很好了。除了涉及國家整制度時,需要政府發揮主導作用,例如1990年代中期的財稅和外匯改革,中國的改革主要靠基層的試驗和實踐,政府的作用是及時總結經驗,將民間的制度創新變為政策和法律。

權衡考慮改革公信力的需要和方案設計的困難,我個人認為路線圖宜不宜細。實際上也不可能過細,因為制度創新帶有很強的偶然,在市場上有一個自我調整和自我完善的過程,新制度產生和它的演進過程事先都很難預料。對于頂層來說,最重要的是表明態度,給出方向和目標,以強化改革的公信力。關于時間表,或許只能是“有頭無尾”,比如宣布某項改革大概的開始時間,但不限定結束的日期。想要有周全的整方案、細致的執行步驟,統籌協調,按部就班,循序漸進地推進改革,這些都是不切實際的幻想,是用計劃思維搞改革,不僅不符合中國的改革實際,而且世界上也從來沒有功的先例。

強化改革的公信力還可以有其他方面的措施,最近已經有不學者提出了建議,立獨立的“國家改革委員會”,將現在的發改委并新的改革委。改革委直接向全國人大或黨中央匯報,而不是政府的一個部門。過去十年的一個教訓就是改革依賴部門制定案,這些方案幾乎沒有例外地都強調政府部門的重要,擴大部門管制的范圍,增加部門掌握的資源,以便最終將部門利益轉化為個人利益。歷史證明,這是一條以改革為名,而實為部門爭權的歪路,今后不能再這樣走下去了。國家改革委員會下轄法律、政治和經濟三個子委員會,分別負責這三個方面的制改革。法律系改革的方向是按照中央的要求,全面落實《憲法》;落實《憲法》規定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,確立各級人大作為唯一的立法機構,收回政府部門的立法權。法律制改革的另一任務是逐步提高司法的獨立和專業化程度。政治制改革的方向是加強民眾對員的監督,制約和平衡政府權力,重新界定政府的職能。我本人不是法律和政治方面的專家,這些課題留待法學家和政治學家討論。

下面主要講一下經濟制改革略的設想,盡管這些改革都離不開司法和政治制改革的支持。在經濟制改革方面,有幾件大事是一定要做的。第一,政府退出經濟。政府廣泛地參與經濟活,不僅效率低下,而且對市場的過度管制和干預構了腐敗的源頭。因此,政府退出經濟有提高經濟效率和實現社會公正的雙重意義。政府退出經濟,就需要改變員的選拔和任命機制,取消GDP和財政收作為員的考核指標,改為群眾滿意度,這就是政治制改革的容了。

第二,財稅改革。近期需要全面減稅,而不是以“結構減稅”為名,有增有減,實際上只增不減。減稅的同時要大幅地削減政府支出,特別是投資和冗員的工資支出。改革的核心任務是在財政的預算和執行方面強化各級人大的作用,嚴格執行《預算法》,為此必須提高財政的明度。我們的財政現在是一個黑箱,外界無從知道,每年收了多錢,這些錢怎麼花,納稅人幾乎完全不知。在人大監督到位的況下,可適當和逐步增加地方財政的自主

第三,監管改革。“監管”這個詞不好,按照它的本意應該做“規治”改革,就是規范化治理,而不是監督管理。一說監管,又變政府管市場、管企業了。Regulation是“規范化”的意思,企業、個人、市場易主的行為要符合規范,本沒有管理的含義,不需要一個機構在那兒管。英文詞翻譯得不準,給人們形一個錯誤的印象,規治變了監管。約定俗,仍監管吧,監管改革的原則是,凡市場能做的都給市場,實行最小監管法,把監管的范圍到最小。要提高監管的明度,監管部門依法監管,不得以監管為名,干預企業的經營。為了減監管,需要大力發展行業協會和行業組織,凡有可能的地方,均用行業自律代替行業監管。

第四,取消國有和民營資本的區別。國有和民營的分類本就是歧視,資本就是資本,為什麼要論統,要論出?政府和國有企業退出競爭行業,開放石油、天然氣、電訊、航空、金融、醫療、衛生、教育等國有壟斷或國有控制的行業。

第五,土地制度改革。從確定農民的土地權益手,允許多種地權的流通,打破政府對土地一級市場的壟斷,這對于保護農民利益,降低地價和房價,促進城鎮化,釋放民間需求都有非常重要的意義。

最近領導講“空談誤國”,確實如此,改革需要實干,但我想修改下半段,把“實干興邦”改“實干興民”。因為國和邦都由人和民組,強國興邦是手段,終極目標是富民和興民,也就是提高人的生活水平,實現人的自由和全面地發展。